弃节操多年,基本主角总受,不逆
 
 

【韩叶】韩将军每天都在写休书(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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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倒是也懒得写这玩意,可看你在书房憋了几晚都憋不出个字来,实在辛苦,往日叫你多补脑你也不听,只好我来代你做这用脑的活儿了。”叶修如同为儿操碎心的老父亲般叹着气。

  韩文清尚在疑虑自己身体的反常,闻言却是意外地凝眸望向叶修。

  他根本不理这货的瞎逼逼,只从他话里抓住了一个重点:原来自己在写休书的事,他都知道。

  叶修被他盯上,不知怎么似乎不太自在,低了低头,再抬头已收敛起欠抽样,好赖端出了点正形,作最后的告别总结宣言:“咳咳,行了,难为你一年来耐着脾气伺候我,我伤也好了,你欠我的情到今日就算还完了,不必互相恶心捆着过日子了,咱们就此散伙吧。”

  照他这意思,两人分开是约定好的?韩文清记起刚刚小秦好像说了韩将军立誓一年为限,看来自己穿过来是正巧赶上到期。

  那眼前的结局皆大欢喜,韩将军的魂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刚好死机了没出来闹腾,趁此了断各自安好。

  然而韩文清看着叶修若无其事的脸,脑中无缘无故闪过昨晚他进屋那一瞬忍痛的闭眼,以及刚刚递休书时细微到可以被认为是错觉的手抖。

  他要出口的“好”字卡在喉咙,半天出不去,却鬼使神差地先出溜了一句:“我们的婚事是皇上定的,怎么能私自了结。”

  话出口韩文清就被自己惊到了,他这在讲什么鬼话呢?!

  “别装了,你几时把皇上的旨意放眼里了,若是你想分,天皇老子都强迫不了你。”叶修也被他逗得轻轻哼笑一声,眉梢眼角却全无笑貌,显然是觉得这笑话太假。

  韩文清紧抿着嘴,他说得一点没错,自己根本不在意皇帝。

  那自己现在这么忸怩犹豫是因为在意什么?

  没等韩文清理清头绪,偏偏这时说曹操曹操到,一个侍卫急匆匆跑来亭外高声禀报:“将军,宫里传话请您即刻入宫,皇上有要紧事找您商议。”

  “不耽误你事了,你去吧,我也走了。”叶修朝他翘起唇角,这回眉眼弯弯,是个真心的微笑,只是停留得很短暂,转瞬淡化作眼底最后一点寥寥笑意。

  明明是在看着他笑,韩文清却心口一紧,他下意识推脱给韩将军又在作祟的缘故,可他试着感应了一下,韩将军分明还死机着,并无动静。

  就在他自我质疑之时,叶修已随意挥挥手,转身往亭子外走去,步子悠闲得像要出门遛弯,而不是一去不返。

  韩文清一言不发注视着他的背影远去,本该卸下重负的心莫名更沉抑了一些,他本能地抵触自己这反常情绪,毅然扭头往反方向去往皇宫。

  皇上这次的召见是在宫内深处的一个偏殿,地点颇为隐秘,七拐八弯绕得韩文清都忘了来路,才到了门口。

  他在领路侍卫的示意下推门而入,一眼望到殿内只有皇帝一人,连个候差的宫女或太监都没有,心下不由生疑。

  皇上见他进来,开门见山就问:“朕听闻前几日叶修擅离了你的府邸,你放任为之,是吗。”

  韩文清倒是没想到这种事都会引起皇上注意,但他也无所畏惧,干脆承认:“是。”如果要向他兴师问罪,他正好直接告诉皇上他俩刚刚已经彻底一拍两散了。

  “这是刚截获不久的南疆细作与朝中的通信,你看看。”皇上却并没怪罪,而是把一张纸递给他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,但那笑里的冷意纤毫毕露,“他们终于按捺不住露出马脚了。”

  韩文清接过纸条,纸条皱皱巴巴,明显之前叠了好几叠,上面只潦草写了一句话:龙与虎生隙,离虎窝,速寻机杀之。

  这暗语令人摸不着头脑,可韩文清扫了两眼,竟无师自通地解了密:龙是叶修,虎是他。

  有人要杀叶修?!韩文清的心骤然沉底。

  “南疆对你和叶修恨入骨髓,细作潜伏京城数月苦候暗杀之机,未曾留下蛛丝马迹,此番心急暴露,定是要孤注一掷。对你朕很放心,可叶修他重伤才愈,体力比常人还弱一分,无异是他们的活靶子。”皇上随即为他解开了疑问,说到最后一直平稳的语速不自知地急促起来。

  韩文清正留心细听,注意到语速变化后冷眼静观皇上的神情。这次皇帝与上次见面截然不同,不仅没有满口“爱卿”虚与委蛇地端架子打官腔,连一向稳如磐石的从容都有了裂口。

  皇上转眼也察觉自己的失态,恢复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温文面孔,只是语气依旧诚挚,对一个帝王来说,简直算是低声下气,“朕知你想与他分开,但眼下贼人在暗处虎视眈眈,朝中又有内鬼,只有在你身边他才万无一失,你先护他周全,等朕肃清了细作与内鬼,即刻收回你与他的婚旨,决不食言。”

  韩文清沉默了好一会儿,点了点头。

  他并不是被皇帝说服,只是透过皇上这近于请求的模样,神奇地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——韩将军。

  原来叶修有性命之忧,那以往那些强烈的感情,冲动的反应,是否也是韩将军残存的意识在拼命冲破他的束缚,在以另一种形式请求他护好叶修?

  他从来只站在自己的角度,认为韩将军一直在强迫他接近叶修,眼下受到启发换位思考,第一次试着站在韩将军的角度看问题。

  如果是韩将军视角的话……那就是他韩文清一直在阻止韩将军保护叶修。

  回去的路上韩文清凝神思考,被自己得出的结论震住,这才第一次意识到,他太过我行我素,忽略了这身体的主人本来就不是他,这个人的人生也不是他的。

  他是穿越过来的,不知道哪天就会回去,假设韩将军明天就回魂,发现珍而重之护了一年的救命恩人走了,还陷入了危险之中……韩文清正如此反思,就感到一股难以言喻又极其熟悉的干渴与焦灼从体内升腾起来。

  这不,死机的韩将军残魂已经缓过来抗议了。

  韩文清破天荒没有嫌恶,先前他误以为这烦人的感觉是“叶修饥渴症”,现在知道是在担心在外的叶修的安危。

  算了,占着人的身体,总得稍微尊重一下原主的意愿。况且叶修离开时那状似洒脱的样子始终梗在他心口,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抑塞不快。

  韩文清回到府里,立刻让小秦去把叶修找回来。在等着的功夫,他拿起叶修给他的休书,心情复杂地盯着休书二字看了会儿,把纸翻过来准备细看休书的内容,一翻过来一看,火蹭蹭地就起来了。

  有毛个内容!某人竟然还有脸嘲笑别人脑子不行,他写的所谓休书总共只有“休书”两个字!亏自己还挖空心思想休掉他的理由,早知道也直接扔他一张破纸就了结了!

  韩文清一把将纸团成团要丢出去,堪堪作势却顿住了,青筋暴起的手停在空中半晌,还是重重地拍回了桌上。

  冷静,韩文清,他是你这身体的救命恩人,把他找回来保护好才是这个身份该做的事,你只是个局外人,不必为他浪费感情。

  韩文清正自我劝说,出去有大半小时的小秦满头大汗地回来了,伏在地上慌张地朝他磕头,“将军恕罪,属下无能,派出去的人都未能找到夫人的行踪。”

  他刚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塌了,惊怒交加地质问:“怎么会找不到,昨天不是一下子就……”

  才说了一半,他幡然醒悟。先前能轻易找到,只是叶修不在意暴露位置,只要他愿意,甩掉跟踪的人轻而易举。

  韩文清烦躁地呼出一口气,压制住体内韩将军越来越浓重的焦炙不安,开口问:“他家在哪儿?”

  小秦小心翼翼觑着他的脸色,斟酌字句答:“将军忘了吗?夫人入府之后,您为了不让夫人逃……想家以至忧思过度,就派人把夫人的家拆了。”

  做得可真够绝的。韩文清一时都有些无语。

  既然家都回不了,那家伙能去哪儿呢?他紧锁眉头沉思片刻,眼睛一亮,“领我去兴欣楼。”

  找人不便张扬,韩文清便坐上一乘软轿上了街。行进途中窗口帘子不时飘起一角,他正心烦意乱,索性掀起帘子看起外面的风景。

  古时的街景看着挺新鲜,但韩文清无心欣赏,只有一个特别的景象引起了他的注意:一路望过来,无论是商铺还是住户,家家户户门前都贴着一对大同小异的画像。

  起初韩文清以为就是普通的门神,漫不经心掠过好几幅,看得多了,没来由生出一种奇怪的既视感,便定睛细瞧了两眼。

  这一看却一惊,那画像上的两个人,容貌与他和叶修竟有八分相似。

  画中人披铁甲蹬戎马,其中一个双手勾拳悍烈无匹,另一个手舞战矛雄姿英发,昂首比肩而立,明明只是单单两人,却赫然有气吞万里横扫千军之势漫溢而出。

  不,不像他和叶修,倒像是活生生的大漠孤烟和一叶之秋。韩文清看着一对对画像,烦闷情绪奇异地散尽,心情悄无声息轻快上扬起来。

  等到了目的地,他心气已经顺了,都有了几分闲心打量起兴欣楼。兴欣楼看上去就和他府里的一模一样,俗而又俗的外观,也不算多大,但地理位置绝佳,处在最繁华的闹市中心,人来人往络绎不绝,还没走近,里面鼎沸的人声就涌出来了。

  为免多事惹人注意,韩文清让小秦等人在外等候,背着手混在人堆里进了门。跨步进去一扫,一楼大堂的人三五成群挤满各个小桌,一部分磕瓜子吃茶高谈阔论,另有一大部分围坐在一个简单的高台前,台上一人激动地边挥着折扇边挥洒着唾沫。

  “话说当时南疆百万大军压境,那乌漆漆的一大片人,洪水暴涨似的哗啦啦淹过来,所过之处寸草不生,城楼比你家孩子拿纸糊着玩的小玩意还要不堪一击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天空中风云变色,只听得一声虎啸一声龙吟,咱的龙虎双将登场了!叶将军手持百斤长矛,一抡一刺一舞,敌军像被割的韭菜一样一茬茬倒下,而韩将军赤手空拳,万军之中直取贼人上将首级……”

  那说书的讲得眉飞色舞,底下人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和欢呼,韩文清路过听书的人群时,听到一人感叹了一句:“近日边境又不安分了,若得两位将军出征,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。”

  他旁边的同伴却嗤之以鼻,“呵,怕是不能了,你没听说吗,叶将军已经是废人了。”

  韩文清要抬的腿停住了。

  “什么!不是说叶将军在秘密养伤,伤养好了就可披挂上阵了?”那人吃惊得险些叫出声。

  “这都一年了,什么伤都该养好了,可叶将军连个影儿都没。而且你可知韩将军为何会卸任统帅,还娶了亲,却从不曾听闻将军夫人是哪家闺秀。”爆料的神神秘秘压低了声:“我舅舅有个表弟在宫里当差,听他说,韩将军娶的就是叶将军,叶将军为他挡箭成了废人,便以此胁迫韩将军奉养他,令韩将军也不得再上沙场……”

  韩文清的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,遽然扭头寻找说话的人,谁知那人眼睛也在左右乱瞟看有没有人注意,瞟到韩文清时正好与他四目相对。

  那人直愣愣呆了数秒,眼珠陡然瞪得要滚落眼眶,“韩、韩将军!!!”

  这一声破音的高喊力压所有嘈杂人声,成功令韩文清目力所及的人都循声朝他望了过来。

  空气静谧了一刹那,人群爆发出滔天声浪,“是韩将军!”“韩将军来了!”

  韩文清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场面,在他那个世界粉丝也会狂热地围堵他,但粉丝对他最多是仰慕,这些人看着他的眼神却同看见天神下凡,纷纷下跪虔诚朝拜,甚至有的在拼命朝他爬过来,似是想通过摸他获得庇佑与福祉。

  饶是见过世面的韩文清,见此邪教现场第一反应也是退后半步。

  “吵什么吵!”正在此时一把豪爽的女声破空而响,震慑全场,“吓着了老娘的贵客,扒了你们的皮都赔不起!”

  韩文清一抬头,就看到兴欣的老板娘陈果从二楼走下,气势汹汹劈开人群冲过来,两巴掌就把几双要扯韩文清裤腿的手抽开,“有在这拜人求运的功夫,不如少聊天打屁混日子!”而后她招了招手,几个在角落的彪形大汉立时围过来将丧尸人群隔开。

  收拾完场面她转头看向韩文清,瞬间换上待客的笑容,没有过分热情,也毫不卑微,“韩将军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实在抱歉,这里不清静,请跟我上楼吧。”

  韩文清微颔首,不动声色跟上她。陈果看到他出现好像一点都不意外,那是不是有很大可能,叶修就在这里?

  他暗自盘算着,一路经过二楼笙歌曼舞的酒席盛宴上到三楼。三楼确实别样清静,都是低调不失华贵的雅间,他被恭迎入其中一间。

  “不知韩将军光临寒舍所为何事?无论何事将军派人来吩咐一声就好,怎劳您亲自前来。”陈果侍立在旁为他斟茶,笑着客气道,末了没心没肺似的添上一句玩笑:“还是说,将军是被叶修那负心人抛弃了不甘心,要找上门来寻仇?”

  她话音未落,隔壁忽然传来“砰”地一声闷响,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
  “啊,隔壁住着一个刚没了相公的寡妇,精神有些失常,老撒疯扔东西,将军不用理会。”陈果看韩文清瞟了眼墙,随口解释。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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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章老叶不在身边,就让老韩在他们之间只是兄弟情的美好幻觉里多沉浸一会儿吧【。

09 Aug 2018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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